是师父那一代的故事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夙道何与雾问渡

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

1.生于土

冥界最初只有一片焦土。

直到暗夜纪元，这片土地孕育出了两个生命。

绯红的花朵被浑浊无色的河流包裹着，祂们静静睡着，仿佛在母亲腹中的胎儿。

破晓纪元，绯红的花朵覆盖焦土，河流随它一起，延伸向未知的远方。

夙言就是在这里诞生，不，应该说是苏醒的。

祂是“幽冥”与“花”的化身，始源为开满冥界的曼殊沙华，拥有与花朵一样绯红的眼眸与长发，裹着一件绯色的长衣。

小少年坐在花丛里发着呆，祂很困，很疼。冥界的苦痛尽数反映在祂的身上，祂呆坐着，不知晓自己为何被唤醒。

很快，另一个人进入了祂的视线，那是个灰发灰眸的少年：“小花花~我是那边的河哦，我叫雾行，你呢？”

“我？”祂眨了眨眼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名字：“夙言。”

“交换了姓名，我们就是好朋友啦。”

夙言不太喜欢祂，祂实在太过吵闹，让夙言无法入睡。

“不要睡啦，这里除了你就是我，我们去外面看看吧。”

“你不困吗？”可能是因为身体很痛的原因，夙言总是没什么精神，反应也很慢。

“河流永远都是奔流不息的，水变作的雾气也永远不会被拘束定型，所以我也是闲不住的。”

真好啊，夙言垂着眼，指尖轻轻擦过曼殊沙华绯红的花瓣，心里突地冒出这样的想法来。

“走嘛走嘛。”雾行在祂身边趴下来，捧着脸冲祂撒娇。

“你自己去就好，”夙言道。

“不行，这里一共就两个出气的，我走了你一个人多寂寞啊。”

夙言认真地道：“我不会寂寞，你走了我就可以安静地睡觉了。”

“不行！我不管！”雾行抱住夙言的手臂，用力摇晃着：“你难道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吗？你感受不到外面美好世界的呼唤吗？夙言~花花~阿言~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嘛~”

“感受不到，你自己去。”

“不——”雾行放弃劝说，直接拖着夙言向河流走去。

夙言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叫“脚下生根”。

雾行的行为让夙言本就疼痛的躯体愈加痛苦，这份痛苦被转化为愤怒，绯红的曼殊沙华顺着雾行的手开了上去。

雾行不甘示弱，浑浊无色的河流响应祂的意志，掀起巨浪击打上两岸。

这片焦土上孕育了曼殊沙华与阎罗河，这两者分别化身为夙言与雾行，现在祂们打了诞生以来的第一架。

浑浊无色的河水与绯红的花瓣相互撕扯，最终河水回到河道，撕碎了的花瓣沉入河底，而岸上的焦土里再次有新的嫩芽破出，飞快抽叶开花。

祂们谁都奈何不了谁。

祂们并肩躺在岸边，夙言第一次离开自己苏醒时的位置，但祂并不讨厌这种离开土壤的感觉。躯体里的花汁仿佛沸腾起来，带给夙言从未有过的感觉。

花的生长需要土与水，而这片焦土里唯一的水源就是阎罗河。

夙言能感觉到曼殊沙华们正汲取着阎罗河水，雾行也能感觉到失去了生命的花瓣在水下回归本源。

祂们共同被这片土地孕育，祂们生来各据一极、密不可分。

“走吧。”体力恢复得差不多，夙言率先站了起来伸出手：“仅此一次。”

雾行借祂的力站起来，全身都散发出快乐的气息：“下次再说。”

夙言知道自己不会再去外面玩了。

就像祂们生来知道自己叫什么，就像雾行会想要去外面看看，祂们称这种生来知晓的东西为启示，夙言此刻就得到了这样的启示。

破晓纪元其实没什么可看的，到处都是刚刚诞生的生命，得到启示的少部分引领着大部分愚昧的生命探寻生存的方式。

祂们随意行走，在一片荒芜里遇到金毛金瞳的毛茸茸的狮形“破晓”源裔幼崽，在干燥的沙子堆里遇到傻子一样的荒兽幼崽，在连石头都融化的地方遇到聒噪的火属性凤凰纯血幼崽，在一片寂静里遇到同样总是沉睡的龙形“虚无”源裔幼崽，在闪闪发光的石头间遇到没有定形的不知名幼崽，在满是冰雪的地方遇到双腿有伤的冰属性凤凰纯血幼崽，最终又回到祂们诞生的那片焦土。

越来越多的生命诞生，就连这片焦土与隔壁的荒芜都不能避免。

夙言越来越疼，几乎整日都在昏睡中度过，慢慢的，这份疼痛甚至让祂无法入睡。

雾行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伙伴的痛苦，祂在夙言睡着后四处行走，收集各种各样的故事在夙言醒来时讲给祂听，这些故事分散了夙言的注意力，连痛苦仿佛都减轻了许多。

破晓纪元结束了，新的纪元被称为生灵纪元。

新诞生的生命将原本的环境搅得一团糟糕，夙言有一天知道自己不能再随意使用夙言这个名字了，祂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字，叫“道何”。雾行也是一样，祂叫“问渡”。

在雾问渡离开后，隔壁荒芜之地孕生的源裔幼崽找了过来，那条总是在睡觉的巨龙陪着祂。

“我叫苏渊，字虚恒。”已经化形的少年盘膝坐在地上，一双金瞳流溢着奇异的色彩：“你感受到了吧，命运的指定。”

“嗯，我将属于这里。”

“不只是你，你的那位朋友也逃不掉，我们从诞生起，脚下的土地就等待着这一刻。”

夙道何不喜欢这种说法：“你想表达什么？”

苏虚恒说：“我想拒绝命运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想活着，就这样。”

夙道何将目光放到了远远站在一边的巨龙少年身上。

苏虚恒看懂了祂的意思：“祂不一样，祂将创造自己的土地，而我们是被土地创造。

或许你无所谓自己的命运，你那位朋友的命运呢？”

“夙言，字道何。”

夙道何同意了祂的想法，同样交付了姓名。

2.长于水

因为收拢了原本属于雾问渡的权柄，夙道何感受到的痛苦愈加剧烈。

同样从这片焦土里苏生，却只有夙道何会与冥界通感，雾问渡完全不受影响。

雾问渡并不在意夙道何收拢原属于祂的权柄，权柄有与无不会影响到力量的强弱，对祂来说权柄远没有小伙伴来得重要，祂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——

“魔界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源裔和纯血是完全不同的物种，你不要被祂们蛊惑。”

夙道何没有说话，祂抓起一把土，混着阎罗河的水，慢慢捏出形状。

一只赤红的小狐狸在祂手下成形，落到地上咬住雾问渡的衣角。

“给它起个名字吧，以后你带着它，就不会孤独了。”

“夙言，我不是在和你说这个。”雾问渡将狐狸推到一边：“苏虚恒不能信任。”

“阿行，我们没别的办法。”夙道何把狐狸抱到怀里：“抱歉，按约定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到底约定了什么，但我向你保证，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。”

祂们最终不欢而散，那只狐狸也没有被带走，留下当了夙道何的枕头。

3.折于世

冥族想要在冥界繁衍生息，就免不了改变这片焦土，反映到夙道何身上，就是强烈的排异反应。

夙道何濒临崩溃，阎罗河三天两头掀起巨浪，将冥族和他们的努力都化为乌有。

而这条河被冥族称为——忘川。

“你不叫忘川！你叫阎罗！”

“嘘，嘘，没事没事，”雾问渡轻轻拍着小伙伴的脊背：“他们是属于你的一部分，不要这样排斥。”

“他们不是！”夙道何痛苦地蜷缩着：“冥界没有孕育生命，他们是从其他地方流落过来的！他们在更改冥界的概念！”

“被更改的只有我，我的权柄本来也在你那里，就算改了也没有关系。”

“你会消失的！”夙道何几乎哭着道：“被遗忘的名字，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，成为一抔沙粒……我不想让你也变成那样。”

“你会忘了我吗？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那就够了。”

雾问渡这次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那只红狐狸，取名九生。

生灵纪元结束了，万物归于混沌。

两人并肩坐在冥界构筑中的界壁上，看了一场烟火。

混沌源裔翟庄翟年久叛变，致使源之战中本源落败，新的法则名为——天道。

生命再次诞生时，混沌纪元结束，灾变纪元到来。

夙道何依旧拒绝冥界诞生任何生命，祂转换了其他种族作为眷属，由他们建立了冥界体系，强硬地将冥界所有位置都命名为阎罗。

纪元几经更迭，夙道何沉睡在冥界某处，唯有雾问渡回来时会醒来听祂讲故事。

“剑破昆仑，苍生负雪，蛮荒纪元也要结束了，下个纪元你要出去走走吗？”

“也许吧，”夙道何靠着雾问渡，困得迷迷糊糊：“况且，麻烦会自己来的。”

夙道何没有赶上最后一场战争，苏虚恒陨落在混沌源裔手中，以洛星尘隐退为起始，上古纪元落下帷幕。

4.死于何

当祂再次醒来时，已经是近古纪元，万界诸神会议召开，强行唤醒了夙道何。

“现在是第几纪元了？”夙道何睡眼朦胧，甚至身上穿的还是睡衣。

洛星尘答道：“第十纪元。”

尘冰绝补充道：“第十纪，第九百二十万年左右。”

重九幽道：“二百三十五年。”

“哦，”夙道何打着哈欠道：“我好久没有见到问渡了，上次醒来还是第八纪元中期。”

阎罗帝尊雾行，字问渡，是幽冥帝尊夙道何的挚友，也是祂漫长沉睡里唯一一个会叫祂起来聊天的人。

作为唯一能与雾问渡产生联系的人，连夙道何都很久没见到雾问渡，那只能说明一件事。

会议桌上沉默了五秒，以示哀悼。

“苏虚恒呢？”

“也死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夙道何想起自己答应苏虚恒的事，模糊地触碰到了整个计划的边界。

祂看向尘冰绝，这位腿上有伤的纯血坐着轮椅，手里拿着那本全知权柄具象成的书，冲祂点了点头。

5.归于土

夙道何在四千年后陨落。

祂将权柄与冥界按照约定交给了苏虚恒准备好的“炸弹”——洛星尘的弟子。祂没有自己的造物，冥界的力量保存得十分完好。

夙道何死后又过了七千多年，爆发了第二次源之战，战后新的冥界之主躺在忘川河畔的花丛里养伤。

“咦？花花你醒了吗？我受了很重的伤，不能再去找你啦，对不起啊，你一个人睡了好久吧？”青年蹲在新的冥主旁边戳祂：“感觉过去了好久了，你有没有好一些呀？要听故事吗？”

“你是谁？”

“诶，花花不记得我了吗？我是——”这抹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去的残念怔住了：“我是谁来着？”

他很快忘记了这个问题，又开始缠着新的冥主说话：“花花困了吗？我给你讲故事吧。”

这个时候洛星尘那个时代的人已经基本全部陨落，史书也经过大修，最终新冥主从尘冰绝口中得知了关于这抹徘徊于火照之路的残念的、可能的身份。

“阎罗帝尊雾问渡，有可能是祂。祂是初代幽冥的挚友，和我们都很少来往，活着的时候行踪缥缈，死得也是不明不白。关于祂具体的事情只有初代幽冥清楚——你师父和苏虚恒大概也知道一些。”

“你是雾问渡吗？”

“花花想起来了吗？”

四目相对，两厢无言。

“花花说过不会忘记我，所以花花一定还知道我。”

冥界保存下来的史料太少，新冥主关于师父的记忆也早已模糊。

既然无从求证，那就当你是吧。

可属于你的花已经凋谢了。

新冥主张了张嘴，终究没说出什么刺人的话。

一缕残留的执念罢了，能指望它的神智多清醒呢。

——————笔记——————

主线是关于暮影（新冥主）的成长史，从她出生，到所有人死亡；

当他们是cp向也好，cb向也好，都已经消散在尘埃里；

都是苏虚恒的错；

长生长漂泊，复醒复作客；

第一纪元是虚无纪元；

虚无是终，光暗是源；

焦土不是凭空出现的；

雾问渡死前有话和夙道何说，但他没撑到见到夙道何；

雾问渡还惦记着给祂的花花讲故事；

作为苏虚恒坑了他的回礼，夙道何也留了一个“礼物”给苏虚恒；

冥界只有一种花；

如果在冥界发现第二种花，请回看上一行；

冥族其实是一个混合种族，千仞过来就是深渊。